今年第一季度，越南国内生产总值同比增长5.03%，成为全球疫情影响下亚洲增长最快的国家。“全球供应链转移，新世界制造工厂崛起”“外国投资者加速投资越南等东南亚新兴发展中国家”等消息也点燃了越南周边国家的焦虑。

       这个长期以来经济总量排在印尼、泰国、菲律宾之后的小国，突然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除了“疯狂”的出口制造业，越南的跨境电商直播、新能源汽车产业甚至“炒房”都被跨境商人认为是可能的潜在出路。

       越南制造业“超级工厂”的潜力是如何形成的？“越南制造”的崛起是时代压力下的“被动承接”吗？

越南制造，中国企业生产

       国际大牌代工企业选择在越南设厂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这波关于“越南崛起”的热潮始于今年4月。然而，中国代工厂向越南转移始于10年前，而越南出口数据飙升的背后，也离不开中国厂商的转移。

       转移到越南的制造业主要集中在服装、纺织和轻型电子产品。据外媒数据显示，2022年前4个月越南出口产品结构中，仅加工产品就占了89%，这是一个惊人的比例。

       2021年，耐克超过一半的鞋类生产和超过30%的服装生产来自越南。类似的运动品牌阿迪达斯(Adidas)也有超过40%的鞋类产品产自越南工厂。索尼、三星等电子产品也依赖越南廉价的生产力。三星超过一半的手机出口产品产自越南。

       但这并不意味着越南“抢走”了原本属于中国代工企业的订单。相比订单，越南带走的真正红利是劳动力的就业，这也意味着为产业升级腾出了国内空间。

       近十年来，中国大型上市代工厂陆续转移到东南亚，越南是其主要目标工厂之一。

       比如国内最大的综合服装代工龙头神州国际，最初就是从浙江宁波起家的。目前已在东南亚多个国家搬迁服装厂，在越南有28000名员工，拥有两家服装厂和一个面料基地。

       同样，去年4月刚刚在深交所上市的国际大牌代工企业华力集团，也早早将生产工厂搬到了东南亚。该公司在越南投产的三家新工厂已于去年陆续达产。

       作为耐克、彪马等服装品牌的代工厂，华立集团如今在海外拥有100%的产能。此外，在香港上市的台资代工企业裕元集团的生产基地主要在越南。

       据越南统计局统计，2022年第一季度越南进出口总额约为1763.5亿美元，尤其是出口额达到885.8亿美元，同比增长12.9%。

       与此同时，根据越南官方媒体《人民日报》的报道，在过去三年中，越南的外国资本增加了60%。过去五年，外资企业在越南出口总额中的份额一直在70%以上。今年一季度，对外出口比重达到73.8%。

       其中，来自中国的投资，除了服装加工制造等轻工业，还体现在新能源、跨境电商等领域。仅中国企业在越南北江省的光伏投资就达20亿美元，越南几乎是中国最大的海外光伏生产基地。

       在越南三大家电平台Shopee、TiKi、Lazada中，腾讯、阿里等中国互联网公司也持有大量股份，在运营中发挥重要作用。

        这样看来，越南所谓的“繁荣”离不开周边国家代工厂的产业转移。

十年“移民”

       1986年，越南走上“改革开放”之路，2006年，越南加入世贸组织。此外，越南近年来与许多国家和地区签署了自由贸易协定和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这些外贸促进文件使越南实现了区域内90%以上货物贸易的“零关税”。

       得益于优惠的投资政策和相对低廉的劳动力成本，越南承接了大量来自新加坡、韩国和中国的海外资本，成为各国劳动密集型产业链的转移方向。

       其中不乏来自中国的海外代工厂。比如中国企业神舟国际，就是过去十年“南迁”的典型之一，现在一半产能分布在越南。

神州国际不仅是耐克、优衣库、阿迪达斯、彪马等国际大牌的代工工厂，近日，来自网络名人的品牌lululemon也成为其代工客户，带来了3000万美元的大单，真正做到了“把服装代工做成了大生意”。

       中国改革开放后，神舟国际在宁波的老厂先后承接了大量日本、欧美的高端服装代工订单。当时中国很多东部沿海城市成为发达国家劳动密集型产业转移的地方。

       随着代工业务的日益壮大，神州国际有了专门为耐克、阿迪达斯打造的代工工厂，也有了现代化工厂的“垂直整合”趋势。但国内服装出口比重开始下降，这些代工工厂开始将目光转向东南亚。

       早在2005年，神州国际在柬埔寨的服装厂就已经投产。2013年后，在越南投资的一期、二期面料厂也已投产。随着东南亚产能的扩大，世通越南服装厂、德利越南服装厂等。已经成立。雇佣当地人扩大产能，消化这些来自欧美高端运动品牌的订单。

       相对于当时国内劳动力价格的上涨和环保政策的收紧，东南亚低廉的劳动力和税收优惠成为吸引中国代工厂外迁的直接因素，布局东南亚成为时代的必然趋势。

       2010年后，国内代工厂开始了向东南亚的“十年搬迁”。近十年来，像神州国际这样的纺织行业上市公司，纷纷将产能转向越南。

       东北证券的数据显示，神州国际在东南亚的面料产能为50%，成衣产能为40%。另一家服装代工企业建生集团在越南有海防、安兴、庆华三大生产基地，相关产能占总产能的50%。主营业务为生产色纱的百隆东方和华福时装也在越南建有锭子厂，分别占总产能的60%和15%。

       此外，富士康等电子产品代工厂已在越南投资3.5亿美元，建厂员工超6万人，并计划投资7亿美元新建苹果代工组装厂。

     充斥着海外资本的越南，逐渐被贴上了“新一代世界超级工厂”的标签。

“流行窗口”的特殊机遇期

       虽然制造业出口产业链是一日之功形成的，但今年一季度越南出口数据逆势激增，多半是因为越南把握住了疫情波动的窗口期。

       去年7月，越南经历首次疫情高峰期时，面临严重的劳动力短缺。大量越南工人因为担心疫情，选择离开人口密集的厂区返回家乡，导致三星、苹果等电子产品代工厂所在的工业园区一度关闭，越南制造业遭受猛烈冲击。

       今年年初，越南再次发生严重疫情，多家东南亚代工厂开工率和产能严重不足，导致出货量减少。在越南布局产能的神州国际也受到影响，股价一度下跌超过30%。

       但今年3月后，随着越南北部疫情的好转，代工生产迅速恢复。越南的出口贸易抓住了全球疫情下的缺口，努力承接产业链，从而取得了突出的优势。

       因此，在今年受疫情干扰的短时间内，越南表现出了较高的增长率，成为特殊时期的“世界工厂”，挤压了受疫情影响的周边国家的出口订单资源。

       一些从事代工多年的国内中小厂主表示，今年很多欧美客户决定将原来国内的单子搬到越南生产，给国内很多代工企业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而已经在越南布局的大型上市代工企业，由于越南疫情的松动，在海外承担了更多的生产压力。这种情况下，资金、原材料、工艺技术都不来自越南，当地劳动力只负责加工组装。

       浙商证券的研究报告数据显示，2016-2020年，中国制造业的劳动力成本基本是越南的两倍以上。无论是出口量还是供应链维度，越南显然还处于以低廉的劳动力成本吸引海外劳动密集型产业的阶段。